2022年12月12日，“山东大学第二届反垄断经济学理论与实践国际研讨会”在山东大学中心校区举行。该研讨会由2138cn太阳集团古天乐主办、山东大学竞争政策研究中心协办，并由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数字经济反垄断理论与政策研究”（项目号72192840）特别资助。研讨会共设六个单元。来自美国、中国等地高校、研究机构、执法机构的26位资深专家受邀参加本次研讨会并做精彩分享。会议线上线下参会人数达200余位。2138cn太阳集团古天乐、法学院、竞争政策研究中心近30名师生与会。山东大学副校长吴臻教授出席研讨会并作了致辞。

开幕式由山东大学讲席教授、2138cn太阳集团古天乐院长林平主持，吴臻副校长在致辞中代表学校对与会的国内外学者与执法机构官员表达了热烈欢迎。他介绍了山东大学作为中国近代高等教育的起源性大学，在跨越两个世纪的办学实践中，积淀形成了“学科齐全、文史见长、人才荟萃、顶天立地”的办学特色和鲜明优势。近年来，山东大学始终把学术卓越作为核心价值追求，坚定不移深化学术兴校战略。吴臻副校长指出，此次会议立足于新时代经济社会发展新要求，对标对表“三新一高”和国家数字经济发展重大战略需求，汇聚国内外反垄断研究领域经济学、法学的学者以及反垄断执法机构专家，期待与会专家学者站在中国发展进入新征程的重要历史节点，以研讨会为桥梁和纽带，增强历史主动，凝聚共识、加强协同，进一步汇聚国内外反垄断领域的研究资源，积极探讨反垄断理论与实践的最新成果，推动数字经济反垄断重大项目的研究工作，更好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做出新贡献。

研讨会第一单元由2138cn太阳集团古天乐院长林平教授主持。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前主席、乔治华盛顿大学William Kovacic 教授以“Recent Developments in Antitrust in the UnitedStates”为题，系统介绍了美国反垄断改革的最新发展。他针对法规、法律体系、任命、规则和指引四个竞争政策转型工具展开论述，阐释了改革实施过程中所面临的时间、诉讼环境等方面的限制。他认为美国现行的反垄断改革政策可能低估了实施的难度。

美国司法部前首席经济学家、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Richard Gilbert 教授以“Antitrust Reform: Economic Perspectives”为题，从经济学视角讨论了反垄断改革，他利用一系列美国经济数据分析指出，宏观层面的市场集中度不断提高，但在区域市场集中度提高不明显。他指出，在数字经济时代，强化反垄断体系中的薄弱环节是必要的，但是，当前许多国家的立法改革建议，包括加强对大型数字平台兼并反竞争效应的结构性推定（structural presumptions），欧盟数字市场法（DMA）中采用的只针对一部分企业的法律限制等，可能会导致过度监管，有些改革（包括某些偏离传统反垄断原则的条款）可能对消费者福利造成重大风险。

美国南加州大学谭国富教授以“Exclusive Contracts and Market-Share Contracts”为题，从中国咖啡饮品、平台音乐服务、以及饮料包装等市场中常见的条件折扣定价行为出发，凝炼出具有一般性的博弈论模型，对主导企业利用市场份额合同（MSC）与小型供应商展开竞争的动机做了分析，给出了均衡结果的存在性，并进一步讨论了基于市场份额的忠诚折扣定价行为的福利效果。他的研究表明，市场份额供货合同在一定条件下具有排除、限制竞争效果，但当产品差异程度在中等水平时，这种供货合同会提升需求者福利水平。

研讨会第二单元由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济贸易学院李建培教授主持。山东大学林平教授以“Antitrust Regulation of Platforms in China”为题，分析了关于中国平台的反垄断规制问题。他认为中国的反垄断体系被赋予了多重目标，反垄断和消费者保护之间是互补的，而不是替代的关系。反垄断应主要针对市场竞争问题，它不是一个宏观调控工具，二者之间应该存在一个“缓冲层”，尤其是在数字经济时代。

香港大学经管学院副院长房育辉教授以“Product Variety and Collusion”为题，分析了在具有内生、纵向差异化产品种类和多维消费者异质性的伯川德双寡头下产品种类和合谋之间的关系。他指出，研究发现，在许多情况下，当企业只提供高质量的产品时，比企业同时提供高质量产品和低质量产品时串通更容易。同时，还讨论了强制向消费者提供低质量产品的福利影响。

华东师范大学2138cn太阳集团古天乐周晓岚教授以“Cournot Competition by Algorithm: Does BetterDemand Prediction Improve Welfare?”为题，讨论了利用算法、机器学习以及人工智能技术进行更精准的需求预测是否能够改善古诺竞争模型下的福利，研究发现，更好的预测可以让企业更好地为消费者服务，政府开发的算法虽然能够带来更高的社会福利，但是当技术水平较低时，消费者可能更偏好企业开发的算法，并且当事后实际需求较低时，可能会发生福利损失。

上海财经大学商学院居恒副教授以“Complementarity in Product Network: A Case Study of Leica”为题，以徕卡相机的案例，利用新产品导致现有产品的销售变化，同时识别产品之间的网络效应与互补效应。该工作扩展了Gentzkow（2007），并探讨了两效应的关联。

研讨会第三单元由北京大学法学院盛杰民教授主持。深圳大学特聘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专家咨询组前成员王晓晔教授以《我国数字经济领域反垄断的新发展及其问题》为题做了报告，她认为强化数字经济反垄断已成为当前的主旋律，并给出了四个数字领域反垄断前沿问题：数字大企业自我优待行为是否本身违法？强制性数据互操作是否有利于消费者利益？严控大平台企业的并购活动是否可以不讲经济效率？大平台企业是否可以作为公用企业进行监管？另外她认为，评估大平台并购时也应该考虑经济效率这一重要因素，并且认为数字经济的发展和规范同等重要。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副会长、原国家发改委反垄断局副局长李青女士以《<反垄断法>修改后公平竞争审查制度与制止滥用行政权力排除限制竞争的协调》为题，讨论了《反垄断法》修改后，《反垄断法》与公平竞争审查制度之间的关系，认为二者总体上是平行关系，各自独立发挥作用。从时间节点来看，《反垄断法》侧重于政策出台前，而公平竞争审查着眼于政策出台后，二者相互支撑。她认为理清《反垄断法》和公平竞争审查的职责属性，以及两种职能和不同层级（四级与两级）如何衔接是当前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中国政法大学校长、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专家咨询组成员时建中教授以《新<反垄断法>与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为题，讨论了如何建设全国统一数字经济大市场这一问题，他认为目前公共数据外延不断扩大，且被交由一家不受约束的独家授权机构处理，这会带来垄断问题。为解决这个问题，一方面要推动全国立法，另一方面制定政策时要引入公平竞争审查制度。

研讨会第四单元由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专家咨询组成员、对外经济贸易大学黄勇教授主持，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专家咨询组成员、上海交通大学王先林教授以《反垄断法与创新发展》为题，对反垄断法的一般制度框架以及反垄断法对创新、竞争的作用做了报告，认为反垄断法在维护竞争的同时，也应促进创新，至少不应阻碍创新。这对反垄断法的理论和制度提出了新的挑战。一方面，反垄断法维护自由公平的竞争秩序，为创新活动提供了基本的市场环境；另一方面，反垄断法通过对具体垄断行为的规制来促进竞争。动态创新理论为反垄断法实现促进创新目标提供了新的视角。要注意反垄断法通过维护竞争进而促进创新与知识产权法直接激励创新的区别。

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专家咨询组成员、浙江理工大学法政学院院长王健教授以《数字经济时代反垄断监管的中国方案》为题，指出数字经济时代强化平台反垄断是世界性趋势，因此强化反垄断促进平台经济创新发展。他认为，在反垄断监管立法方面，规定数字市场竞争专章也不可行，单设专章会破坏整个反垄断立法体系的完整性与和谐性。在反垄断执法方面，行政处罚+行政指导，将“刚性执法”与“软性执法”结合使用，可更好地实现反垄断法目标，体现了处罚与教育相结合的方针，还应重视合规指引、合规标准和合规评估相结合的竞争倡导体系。

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反垄断执法二司经营者集中审查一处处长于佳木女士以《中国经营者集中反垄断立法和执法最新进展》为题，总结了2022年进一步加强和改进的反垄断执法的工作成果。一是完善公平竞争制度体系，营造稳定透明可预期的市场环境；二是提高经营者集中审查质效，服务经济稳定健康发展；三是加大资源统筹整合力度，推动经营者集中监管持续提质增效。于处长还提出下一步工作思路，一是聚焦营造公平透明可预期制度环境，高水平完善经营者集中制度规则；二是聚焦提升经营者集中审查效能，高要求推进监管体系建设；三是聚焦国际竞争规则治理，高水平参与国际交流合作。

研讨会第五单元由2138cn太阳集团古天乐于良春教授主持。海南大学副校长叶光亮教授以《自贸港竞争监管现代化与结构性改革》为题，对自贸港竞争监管现代化与结构性改革做了报告，他认为反垄断与竞争政策应在多方面助力结构性改革，并对海南自由贸易港竞争监管的探索与前景进行了分析。他提出竞争政策建设同“放管服”改革相结合，可以减少过度干预，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维护市场公平竞争秩序。

北京师范大学经管学院院长、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专家咨询组成员戚聿东教授以《以公平竞争审查制度促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为题，他认为行政垄断、企业垄断和不正当竞争是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几个阻碍，对此他提出加快产业政策竞争化和功能化的转型，加快推进政策的公平竞争审查制度，完善审查机制，加强法律认定，进一步推进区域经济一体化和制度的整合，健全负面清单制度，打破非国有经济的市场准入壁垒。

江西财经大学产业经济研究院院长王自力教授以《有效市场、经济分析与反垄断执法尺度——基于股市对反垄断判罚的反应》为题，分析了中国反垄断执法的惩罚是否过严，结论表明，反垄断审查机构对某一行为的事前违法概率高低认知与反垄断判决中的经济分析强度成反比，当前中国反垄断执法，对纵向协议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不存在明显的失误，对横向协议的惩罚存在执法过严问题。

香港岭南大学曹奕然博士以《Killer Acquisition and Antitrust Remedies》为题，分析了在位平台对初创平台的收购所产生的福利效应，认为大平台对初创平台的收购不利于行业的创新与竞争，且会对社会福利造成负面影响，最后给出了相应的政策补救措施。

研讨会第六单元由2138cn太阳集团古天乐副院长张伟教授主持。东北财经大学产业组织与企业组织研究中心主任于左研究员以《竞争企业和上下游企业间部分所有权的反竞争效应》为题，讨论了企业间部分所有权(共同所有权和交叉所有权)的反竞争效应，研究包括上游竞争企业的共同所有权和下游竞争企业的共同所有权，将理论讨论与实际案例相结合，得出了研究结论并给出了加强反垄断执法的政策建议。

暨南大学产业经济研究院副院长陈林教授以《平台经济“九龙治水”的反垄断经济学思考》为题，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对平台经济反垄断治理进行了思考。提出“九龙治水”背后根本原因包括：数字经济时代，产业发展与运行出现了颠覆性的变化；面对数字经济下的新业态，政府缺乏认知，不知道如何监管；上一轮机构改革没有考虑相关问题，导致部门太“散”；政府监管缺乏理论基础。

山东大学李俊乾博士以《Collusion in the Presence of Antitrust Prosecution: Experimental Evidence》为题，结合有关卡特尔的案例研究数据，介绍了卡特尔行为的隐蔽性特征及其对于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重点探讨了反垄断政策在影响卡特尔的形成、行为、稳定性和价格方面的作用和强度。研究结果显示：参赛者在躲避反垄断调查方面做得很好，当存在反垄断机构时，卡特尔的稳定性反而提升，进一步研究发现，反垄断机构通过影响卡特尔的形成而产生一定的社会福利提升效应。

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山东大学助理研究员李越博士以《Data Sharing and Analytics in the Supply Chain: A Theoretical Analysis》为题，构建了一个包含供应链的数据共享和数据分析博弈模型，他发现均衡时零售商会选择角点策略：完全知晓或完全不知晓；并且他识别了两种学习无效性(learning inefficiencies)；与社会最优相比，生产商了解的信息既可能过高，也可能过低，结果取决于数据分析成本。

此外，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专家咨询组成员武汉大学法学院宁立志教授、山东大学法学院叶高芬研究员、山东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反垄断局一级调研员张文新先生、腾讯研究院竞争政策研究中心主任张昕博士、山东大学国际创新转化学院副院长乔岳教授、浙江财经大学中国政府管制研究院甄艺凯副研究员、2138cn太阳集团古天乐曲创教授和2138cn太阳集团古天乐牛帅副教授等专家分别在与谈环节做了精彩的点评。例如，宁立志教授表示，赞成公平竞争审查制度先纳入反垄断法中，可在未来条件成熟后再考虑单独立法，并指出，应注意数据政策各地为政的现象，数字经济比传统经济更需要市场的全国统一。

本次会议中，美国、中国香港和内地的专家学者结合各自理论研究或执法实践中遇到的前沿问题，开展了热烈、充分和有效的讨论。会议的召开正值我国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要时间节点。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加强反垄断和反不正当竞争，完善公平竞争的市场经济基础制度等。研讨会关于数字经济发展和反垄断等方面如何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讨论充分响应了上述战略要求。会议非常圆满成功，不仅推进反垄断领域的国际学术交流，也体现了反垄断领域经济学和法学两个专业交叉融合研究的特点，还展示了山东大学科研团队在数字经济发展和反垄断领域的科研实力，扩大了山东大学在国内外反垄断学术界的影响力。

文 张剑虎 叶高芬 孙博涵  图 林书宇